醋香

我见南风起,温酒候君来

【巍澜/林风×章远】快把我哥带走

12.由南向北

我们会背道而驰吗……

“哥,你说什么呢!你开玩笑吧,我妈给不是跟叔叔去出差了,怎么会在医院,还转到国外,怎么可能!”

林风有那么一刻无比痛恨自己的隐瞒,他轻轻摇了摇头,微不可见地蜷手想要摸一摸章远,终究没有伸出手。

章远的声音哽住了,林风是不会拿这种事跟他开玩笑的,可他却成了最后知道的一个人。

他突然间从过往的时间沙漏里抽丝剥茧,原来这种不对劲那么早就开始了吗?

“我妈在哪儿?”他嗓子卡的难受,他还想问你帮他们瞒我多久了。

可突然又觉得有什么关系的,人生病住院,甚至严重到去国外治病,这么大的事他都不清楚,是不是如果他没考完,还得被一直瞒下去。

那他有没有可能等不到?

他看着林风的眼神突然带了些说不清的恨意。他考了几天试涨得发疼的脑子无比清晰的告诉他,林风是为他好,甚至他心里也不停这样告诫自己。可不行,从小到大的妈妈对上自己喜欢的哥哥,不是心偏向。是妈妈就是妈妈!

“林风,你怎么能瞒我,我只剩她了啊!”肾透析,晚期,换肾,这些他从来只在电视小说那样戏剧化的地方看到的事,怎么就偏偏落在他那么温柔的妈妈身上。

天灾人祸,世事无常。不是不解,只是落了自己身上,是解了也不行!

章远突然蹲在亮的发光的地板上,捂上了脸颊,肩膀抑制不住地颤抖。一滴一滴眼泪顺着手心往下滴,他抬起头,不容拒绝地盯着林风,“我要去找我妈…”

他满脸都是泪,眼睛雾的看不清人,咸湿的泪水刺得眼角生疼,他执拗地盯着看不清人影的林风,只等着他一句肯定的应答。

林风眼睛通红,可他不敢像章远一样流泪,那样小远就没有依靠的人了。他像是怕打扰到受惊的小动物,动作轻的像是没有了人气,慢慢地蜷腿坐在冰冷的地板上,把满眼泪痕的人往怀里抄。

“小远,想什么呢,阿姨没事的!哥不会骗你的,我把实情告诉你,可不是让你来绝望的,是我觉得你该知道。跟你说转院,是告诉你阿姨的病要治好了,不是要加重了,哭什么!该是笑着去迎接新生!”

林风不敢太温柔,怕章远多想,他不敢太放纵,怕章远难过。

“走了,机票和签证早弄好了,我们就去看望病人,顺便接妈妈回家。”

也许是林风的怀抱太温暖了,也许是他的语气太放松了,放松的跟往常没两样,也许是章远脑子绷得太紧没反应过来,也或者章远相信林风,因为他从未让自己失望过。

总之,章远狠狠把眼泪鼻涕往林风的脖子上抹,嘴里含着未尽的颤抖跟想笑未笑的卡带,不声不响把脸扯成了一眼难尽的模样,嘴里的话像是难过,模糊不清,“林风,我真希望你不是我哥…”

林风的身体猛的僵住,眼角像是被这句话刺得盛不住满溢的情绪,满布血丝的眼角被拉扯得快要成了一条直线,他有些承受不住的闭上了眼,只是伸手抚了抚章远的背。很快就不是了……

章远想,你要是能一直陪着我多好…不只是哥哥,不只是那个以后会娶妻生子终会离开我的哥哥,那样该多好……

当天晚上两人坐了最晚的班机去了米国,两个少年像是一夜之间又回到初遇的陌生与尴尬,除了共处一厅,习惯性的依赖与关注。

因为肾源在转到那边后,很快就到位了,治疗的医师也针对这个杨秀梅的特殊情况紧急讨论了几天几夜。再两天后杨秀梅就要进行手术了。林天盛派助理来接林风跟章远。

不管哪里的医院,白的渗人的墙体,浓的刺鼻的药味,静的心惊的环境…总是这样一成不变,让每一个怀着希望进来的人,忐忑又压抑。

林风和章远到的时候,杨秀梅刚挨过一阵疼,靠着镇静剂睡下去。呼吸机里的白雾,冷冰冰机器的运转声,电屏上波浪起伏的电波,明晃晃地告诉着旁观者,床上的人病入膏肓。但还好……她还活着。

那便还有希望……

章远忍了一路的眼泪,再也克制不住,玻璃房不让人进,他趴在玻璃窗上哭的悲伤又克制,眼泪顺着脖子咸湿了衣领,但他只是抽噎着,肩膀颤抖着,一点大声都发不出来。

林天盛伸了伸手,拍了拍章远的肩膀,却只能说出一句,“会好的,快好了……”

当天晚上,呼吸机的频率骤然加快,电波动乱发出刺耳的滴滴声,情况突然的不可控,杨秀梅的手术不可估计的提前。

病床推出玻璃房,从章远面前经过,他木呆呆地跟着,一眼不发,在要推进手术室的时候,突然爆发,一把拉住病床,语无伦次地喊着:“你能救活我妈吗?你们不会把她带走吧。不行,不行…”

林风从情况突发,就一直注意着章远,当下就慌了神,眼泪刷的隔空滴了下来,生拉硬扯把章远固在怀里。直到门关上,手术灯亮起,才脱力般让章远挣了开。

“小远,别闹!”

章远像是被这句话按了静止令,两眼空空地瞪着手术灯,不闪不避地站在门边。

漫长的等待,是对每一个手术室门前的人的折磨。林风没敢再碰章远,他怕他控制不住地扯了章远就跑,那样他就恨死自己了。他也没看林天盛,这个父亲总算做了一个痴情的丈夫,却永远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,无论先前还是现在……

十个多小时,手术室的门开了又关,终于灯灭了,那个白的发光眼冒虚汗的主治医生掀开蓝色口罩,露出弯起的嘴角。
“All is well.Congratulations!”——一切平安,祝贺!

异国他乡,第一缕阳光冒了出来。

杨秀梅又进了玻璃房,这次是等待危险期的度过。

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从拐角处走来,淡淡地望了一眼玻璃房,还有玻璃房外殷殷祈盼的三双眼,嘴角动了动。她告诉自己,“我只是想带我儿子走,没其他的……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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